在巴厘岛发现两种爱好：摄影师Zissou的逃离与找寻

巴厘岛隶属于印度尼西亚巴厘省，又被称之为众神之岛、千庙之岛、天堂之岛、诗之岛等。本地旅游资源丰富，尤其以自然景观闻名于世。其中包含了海神庙、库塔海滩、情人崖、圣泉寺、百沙基母庙、阿贡火山等。

其实早在大约公元前3000年，巴厘岛就迎来了它的首批史前居民。一直到16世纪，大批贵族、工匠、艺术家等陆续涌入巴厘岛，迎来了本地的黄金年代，因此巴厘岛自古以来就是全球顶级的旅行胜地。

但谈起巴厘岛的美景，大家在大脑中会想起什么样的印象？蓝天、白云、大海？还是近年来受到社交软件影响，同一景点被批量化生产出的大量雷同打卡照呢？诚然每个人都有追求美景的权利，但假如换一个视角去观察巴厘岛，它又会营造出怎样的美感呢？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英国摄影师 Zissou 的巴厘岛艺术摄影世界。

去哪都可以

对于 Zissou 来说，摄影从来都只是一种媒介，因此他也从不只执着于叙事，而是期待能够通过自己的镜头来呈现出一种生命与自然的张力。在搬来巴厘岛的十多年时间里，Zissou 逐渐通过自己的努力从旅居游客的身份，彻底融入本地社区，并且通过自身的行动赢得了当地人的尊重，这样让他获得了别样的视角去重新观察巴厘岛的自然人文生活。

在来到巴厘岛之前，Zissou 的故事开端貌似大家非常熟悉。Zissou 曾经是一位画家，后来又转行为网页设计师，然后觉得生活不应该一成不变，所以决定离开职场，至于下一站那就是巴厘岛，甚至他来到这里之前几乎没带什么物品，也没有更多计划，唯一的就只是想要逃离当下的生活。

当时他结识的一位澳洲朋友在巴厘岛上居住了五年，推荐他来这里看看，并且分享了当地的可持续绿色发展学校，相信 Zissou 一定会喜欢这个学校的理念和设计。Zissou 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反应：“随便吧，去哪都行只要不在这里。”因为他恰好完成了一个重点技术项目，直接拥有几个月的假期，他就想着是去旧金山还是回英国？

在短暂回到英国几天之后，有一天在家附近散步，突然遇到一位邻居朝着自己走来，Zissou 就礼貌地向对方打起了招呼，可邻居却慌张地躲了开来，仿佛 Zissou 打扰了他一样。这个事情几乎就是促使他来到巴厘岛的导火索，因为他实在不想生活在这样一个如此社恐的社会里了，随即他转身回到了家中，立马订了飞往巴厘岛的机票，在那一刻去到当地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。

逃离自我与找到自我

2010年，在落地巴厘岛旅行了一段时间后，Zissou 逐渐爱上了这里，并且想起了朋友曾经推荐的本地可持续绿色发展学校，他就主动前往参观。一到学校，Zissou 就彻底被校内的绿色环保建筑和学校的教学模式所震撼，并且当场提出是否可以成为学校的志愿者。没想到校长真的同意了他的请求，还安排他住在学校的一个开放式住屋里，房间内只有一个垫子和枕头。但那天让他终身难忘，仿佛居住在丛林中一样，从蝉鸣到鸟叫和猴啼，搭配着周围色彩浓郁的热带植物，让人误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堂。

当学校工作稳定，Zissou 也开始寻找自己的新家，前后一共花了大约10个月，最终租下了一块风景绝美的土地。这里长满了热带植物，他运用在那所可持续绿色发展学校学到的建筑知识，与村民一起合作搭建起了自己的住屋新家。而且这里精简到只保留一切生活必需品，其他任何物品都不需要。Zissou 开玩笑道：“任何与生活无关的东西在这里都毫无意义，因为在丛林里，所有物品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。”

积累审美之后去尝试表达

Zissou 的父亲曾是一位战地摄影师，在当地颇有名气。因此，他从小就在相机、暗房和各类摄影作品的熏陶中长大，常常拿着父亲的相机随手拍摄，记录下他最爱的两大主题：人与自然。或许从那时起，他在巴厘岛的全新创作就已埋下伏笔。

谈及对摄影艺术的理解，Zissou 认为一切都源于“本能”。这就像他之前画画，不能只是机械地临摹（不过这种练习是必要的），更要抓住转瞬即逝的灵感。摄影亦是如此，每次拍完他都会仔细审视，结果发现90%的成片几乎都是失败的，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续拍摄。

但拍摄不能只是盲目练习，这一点他要感谢自己多年来对艺术审美的学习与积累。父亲、爷爷、叔叔从小就带他参观各种画廊和摄影展，欣赏不同的艺术作品，还为他讲解其中的艺术表达与思考，让他受益匪浅。Zissou 的家人在当地摄影和艺术界堪称传奇，这些年来积累的知识，最终让他不仅拥有了捕捉与欣赏美的眼睛，也懂得了如何分辨与表达艺术之美。而在此之前，Zissou 从未系统学过摄影，最多只是私下摆弄过父亲的相机而已。

让世界感到舒适

小时候，常有不少人问Zissou的父亲：如何学习摄影？最佳的拍摄时刻和地点在哪里？他父亲总会说：“在别人教你基础入门知识之前，不妨先买个相机立刻开始拍摄，然后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改正。想要成为一名摄影师，首先要遵守的原则就是随时随地随身携带相机，如果那一刻你没拍，或许就永远拍不到了，之后再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和回味。”

对Zissou而言，摄影主要由三个部分构成：大量练习、速度与流畅度。练习无需多言；速度能让摄影师捕捉到他人错失的画面，或是定格特定瞬间，而非慢悠悠地调整镜头和参数；流畅度则包含诸多复杂信息，与审美、构图及发现美的瞬间密切相关。Zissou始终认为，相机只是一种工具，人们往往花太多时间谈论相机本身，却忽略了构图与故事感，这两者才是摄影作品生命力的最佳体现。

此外，Zissou建议大家别忘了对拍摄对象保持开放友善的态度。就像他父亲拍摄陌生人像时，总会先让对方放松下来：要么开个玩笑，要么做个滑稽动作逗对方笑，目的都是建立彼此的信任感。因为若对方感到反感，这种情绪会直接体现在照片里。因此，想要拍出自然真实的照片，首先要让被拍摄的世界因你的镜头而感到舒适。

看不到的巴厘岛侧面

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，Zissou 的大部分作品采用的都是特写镜头，而非广角。这其实是因为当地存在许多不为人注意的侧面，疯狂发展后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、广告招牌、杂乱电线，以及新建的工地。Zissou 希望通过特写镜头留住当地最美的一面，但同时也十分纠结，因为这并非完整的巴厘岛。

有趣的是，当地民众对此反而显得坦然接受。他们认为：“你们西方人给我们带来了经济和发展，巴厘岛因发展产生污染是必然过程，难道你们想让我们继续停留在‘身体眼睛在天堂，生活却在原始社会’的时代吗？”为此，Zissou 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与现实中的巴厘岛形成对比，让人们明白这样的自然环境来之不易，从而去保护当地环境。同时他也期盼，部分来此投资的商人不能只以破坏式开发在巴厘岛赚取快钱，而忽视当地的自然生态平衡。

找到两种爱好

在巴厘岛居住的时间越久，Zissou 对自我的认知就越深刻。比如，本地原住民的教育方式大多是通过歌谣传递知识，而英国则采用科学系统的框架式教育。但 Zissou 觉得，原住民的教育方式更接近他对摄影的想象，歌谣优美且充满幻想，每个人对其都有不同的解读，洋溢着艺术美感；而科班教育更像是搭建技术框架。两者固然都重要，但前者才是摄影师表达审美的关键。